妖伍已故

写手,原笔名陆可

第四十八章 罗姝灵(14):使计

我睁开了眼,四周依旧静悄悄的,月光依旧拂照着我,我将腿收了上来盘好,开始思索,那天之后我有几天都没有见过他,心中的疑问便一直放着,象棋社的学长推荐我与焦阳二人参加的一个象棋比赛日期也已临近,学习任务与部门会议纷至沓来,我显然有些分身乏术,直到终于有机会可以与邢瀚见上一面,也已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紧要了,谅他也不敢干什么犯罪的勾当,但问还是要问一句的,便没有怎么过滤,直接问了一句:“你那天到底干嘛去了?”他回答:“心情突然不好,去小树林抽烟思考人生,那儿安静。”“哦,好吧。”就这样,这个问题就过去了。

“哎呀!”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,主要是因为我问那个问题的时候已不那么上心了,加之他又对上了小树林这个地点,我没有多想就信了,如今这一系列事情串下来,就该是:邢瀚喜欢祖筝这件事他的舍友是知道的,他的女朋友是我他们也是知道的,当初肯定是他们知道邢瀚去见祖筝而又一次抛下我,出于“兄弟情谊”帮忙隐瞒,实则他去了小树林见祖筝,巧遇祖筝落水,于是把她救了上来,后来也许是舍友同他透露了我也去了小树林,但是不知何故我却没有出现在小树林,于是他就扯了个抽烟的理由,又或许只是巧合地扯了这个理由,可如今我怀疑是他害的祖筝,我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,于是又一遍捋了那天的经历,试图找出一处被我遗漏的漏洞。终于,我手撑着地上站了起来,慢慢地,看着夜色下幽幽的水面,心里浮出一计。

又是一天与邢瀚约会的日子,我在心中暗暗徘徊了一整日,就像我之前说的,我对他每次的猜测都是一次赌博,赌赢了我得到想要的,赌输了可能就失去了他的信任,风险很大,但我依旧会去做,于是夕阳西下,我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,拖曳下来略显寂寥的影子,下定了决心。

晚上,我与他来到了宾馆,照旧开了一间房,进去之后,我故意使性子,从性事上找茬,最后如期地造成了同他冷战的局面,他坐在床上,我坐在小沙发上,偷偷瞟他的神色,我二人保持着沉默,心下掂了掂,觉得时机差不多了。我站了起来,从包里拿出了一根烟,走到了窗边,靠在了窗沿上,望着窗外,“啪”的一声,打火机的火苗窜了起来,我们习惯行事前关着灯,于是房间里是一片幽暗,只有清冷月光洒在地板上,和从前一模一样,火光与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便显得异常惹眼,他有些诧异地问:“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?”

我嘴角弯着冷哼了一声:“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的呢?”

没有声音传来。

我继续道:“你倒是细致,撒个谎,还圆的挺面面俱到的啊,我不是已经说了相信了吗?”

是的,他不抽烟,我知道,后来他撒谎说在小树林里抽烟,还说以前就是在背着我偷偷抽,甚至为了让我更加相信,还真的去学了抽烟,几次假装被我抓包,这些在我不知道祖筝事件之前我还真被他骗到了,独自在小树林的那夜后,我才发现原来他的这些举动是这么的不堪推敲,于是就选择了这一点作为开头。

在一阵寂静后,只闻得他低沉的声音:“你在说什么。”

我转过身,又抽了一口,幽幽吐出了一团烟雾:“我说我相信了,相信你那天是去小树林抽烟,何必还要违心地真去学什么抽烟呢?伤身啊。”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他的声音已有愠色。

“呵,她躺着了,你就不和我做了?难不成,你以前和我做的时候,都是想着她的脸吗?”

虽是一片黑暗,但他的轮廓依旧可辨,他紧绷了起来,很好,是我要的效果。

“我不想让那个女人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,所以就放你自己调整一下,没想到都一个月了,你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,和她一样,”此时我能感受到黑暗中他注视着我,那灼热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我掀翻,这是我预期的反应,所以我依旧不紧不慢,“我可真是高看了你啊。”

不能唱独角戏,而且说多错多,于是我说完这句话便收声,要看他说什么。

他紧绷的身形放松下来,换了个坐姿,换我紧绷了起来,难道我演崩了吗?
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“就在那一天,去小树林找你的那一天。”

“什么意思,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?”

“你害的她,我看见了。”

黑暗中我们目光对视,他很平静,气息也很均匀,远远地我竟好似能看清楚他整个脸,面无表情,生冷的很,眼睛逐渐眯起来,像极野兽在即将扑食前的神情,双瞳盯紧了我,一瞬间我真想像一只抓狂的猫一般先他一步,找死一般地、不管不顾地扒拉下他整张面皮,可是很快的,我迅速冷静下来了,我在想什么,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免会不受我控制地展现在我的脸上,既是做好了对峙的准备,不可功亏一篑。寂静许久,我又不免焦急起来,趁着气息紊乱前,我脱口而出:“就这么巧,有个人在那个时候,一个人进了那个乌漆嘛黑、阴森森的地方,去当你的见证人,你真的以为你就这么幸运吗?”

在进行今天的谈话之前,我做足了一切准备,这句话本是留作备用的,以防他怀疑可以用来反击,我甚至还专门找到了那个人,套出他当时确实是要穿过那个小树林,并非与他一伙,确是素不相识,话一说出来,我的心跳加快,暗暗做着心理建设。

他信了,问:“那个人是你找来的?”

“是啊,难道要我自己跳出来吗?”

“你......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我走向小茶几,将烟捻灭,再踱步至床边,坐在他身边,离他近近的,将手覆在他的手上面,说:“我爱你,无论你做什么,我都会想办法帮你。”

然后顺势又靠在了他的胸膛上:“你和那个女的,叫祖筝是吧,我一直知道,直到那天,你又失约了,你室友和我说去了小树林,就知道你肯定又去见她了,一阵怒火上来,就通知了个我认识的大哥,准备到了好好把你们两个都教训一顿,我自己先去找你,没想到到了就看见气氛不对劲,果然......然后她就掉进了水里......”

还没等我说完,他胸膛起伏剧烈,吼起来:“不是我,不对,是我,可是谁叫她那样说,我只是冲动......”

很好,诈出来了,必须乘胜追击:“那你又为什么......”

他很紧张,跪坐起来,眼睛死死盯着前方,应是回到了那个时候,喉结上下滚动,声音气若游丝:“我想救她的,可是她要是活下来了一定会乘着这个机会彻底摆脱我,呵,她早想这么做了,现在想想,说不定还是她故意激我的呢?”接着他冷笑起来,我噤声,听他自说自话下去,“所以我犹豫了,她把我整个人生都打乱了,我怎么还能让她继续毁了我呢?我看着她抻着手臂什么都抓不住,水灌进了口鼻发不了声音的样子,我当时一片空白,只有一个念头:我不会救她的,我不会救她的,她自己掉下去的......”

“可是你还是救她了。”

“......是,”他的声音已几不可闻,“水面一波一波泛着涟漪,我想起以前她在家办的生日会,她有很多朋友,那天真的很热闹啊,人多的我总是找不到她在哪里,后来在他们家阳台上,他们姐弟俩在聊天,她有些醉了,靠在祖嵘身上,赤着脚,高跟鞋倒在了地上,她穿着一件露肩的小礼裙,卷卷的长发披在肩膀上,盖住了她的刺青,那是她在国外认识的朋友亲手纹上去的,一串不知什么语种的文字,她从不介怀别人的目光,她是第一个我见过有刺青的人,更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女孩儿,我从不敢问,那是什么意思,在她面前我常常自惭形秽,不敢说一言一语,‘你的刺青是什么意思?’呵,我们的第一句话怎么可以是这句呢?”他停顿了一下,微微转头,看向窗外,若有所思,我默不作声,仍等他开口,心里已是一片凄凉。


作者有话说:不论过去有多么不堪,勇敢地面对过去,才能与过去和解啊,给自己一个机会,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吧。与小说当前内容无关,纯属今日感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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